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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拾草”下海“捞海炭”

发布时间:2013/11/13

      以前对不绝于耳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俗话很不理解,天真地认为“山”怎么能吃?海水那么咸那么苦涩好喝吗?怎么没见到一个人吃山喝海水,纯粹是大人瞎编的胡话!直到上中学,自己能够独立上山拾草砍柴下海捞鱼摸虾的时候才混沌初开,悟出了其中道理。


      上山拾草砍柴是连云镇百姓生活不可或缺的能源补充手段。尤其在计划经济时代,所发一年的煤炭票根本不够用,人口多的大家庭半年就能用光,邻里之间经常发生因经济煤(蜂窝煤)被挪用、遭窃而口角甚至拳脚相向事件。除了住私宅的人家延续着草灶烧饭的传统外,不少住公房有条件的人家被生活所逼也支起草锅(灶台)烧饭。每当做饭时节,全镇炊烟袅袅,饭菜四处飘香,妈么站在山坡上高声呼喊:“小二子、小三子——嗐!来家吃浊饭喽——吼”!无需借助高音喇叭,寻儿吆喝声响彻全镇上空,在簸箕形的山谷间悠悠回荡。儿子不管身处多远,呆在哪个角落,凭着对自己母亲声音的感应识别,那些多如牛毛的“小二子、小三子”;“大丫特、二丫特”们都能准确无误地回家。这是连云镇特有的人文景观,不论大事小事,家喻户晓;无论男女老少,彼此都熟悉。时常令外来人惊呀,大呼怪哉!


     扯得远了,再说“拾草”。


      连云人把割草叫“拾草”、“砍草”。不是所有季节都能上山拾草,只有过了“白露”节气,砍下来的草才不会霉烂,码放草垛才能持久储存。季节一到,上山拾草人虽然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说它漫山遍野处处有人在拾草却是当年的真实写照。要不了个把月,山上可砍之草基本荡光,有些人不得不跑到更远的宿城公社地界拾草,也有的半夜上山偷砍树木,逼得林场护林人不得不在山腰设卡堵截!

      随着天气逐渐变冷,人们由“拾草”转为“搂草”。只见个个肩扛耙子、扁担,腰间别着两个卷子(长馒头)、三根萝卜干子,顶着还没有睡醒的星星开始搂松毛叶子。信不信由你,一处树林子不知被多少人像梳头一样篦过多少遍,反正山上除了树没人敢动,到处都被拾草人荡平扫光,多数地方就像被打扫过一样干净。当年西山坡、小团山上别说树木,就是草也见不到几株,纯属荒山秃岭。直到人们用上煤气灶,不再依赖煤炭、柴草烧火做饭以后,山上才真正披上茂密的绿装。

      一般搂草人需要三到五个小时才能搂刮到四个松毛垛子,每个大约在四十到六十斤不等。一头两个,挑担下山,也有码成两个大草垛子用肩背下山的。有少数人身体特别棒,后边“脖项梗”鼓起一块硕大的肌肉包,这是左右换肩挑担练就而成。他们中途不休息,一肩担下山!更多都是平常人,他们肚皮“前墙贴后墙”,还要挑着沉重的担子翻山越岭,山路本身就是人为践踏出来的,崎岖跌宕,随处可见“龇牙撩鬼”的拦路石头,别说挑担行走,就是空身独行也不是易事。所带干粮在搂草时根本舍不得吃,只有到下山时,路过山涧沟、泉水旁,歇下来,才愿意拿出干粮,喝着天然“矿泉水”,再就着“小就子(咸菜)”,缓解一下疲软状态再出发。不然,草挑子会越来越重,最后只有卸掉两个草垛子,或者完全放弃。只有靠卷子充饥才能保证把草挑子顺利担回家,回家后三大碗干饭照吃不误!政府月供二十七斤粮的掌控如何抵得住如此大饭量地消耗!可见那年月不光是煤炭紧张,粮食更是短缺。


     下海“捞海炭”又是一种能源补充手段,只是干这种活道的人比拾草人少得多,仅局限于胜利街少数人家。


       海炭是来自码头装卸煤炭时洒落海中,再被海浪冲刷到沙滩里所致。当海水退潮时,捞海炭人在沙滩上打好长方形的沙堰,然后从周围沙滩向下挖十几公分就是富含煤炭的沙坯,把它放到沙堰一端,用铁锨向沙坯上泼海水,沙子沉淀,煤炭流向另一端,这就是捞海炭的全过程,简单易行。一个潮水下来,收获百十斤海炭不成问题。

       不管是上山拾草,还是下海捞海炭,都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什么时代造就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上个世纪中叶以前过来的人虽然历尽艰难万苦,但依然怀念过去的生活方式,因为他们用辛勤汗水换来的不光是物质资源的贴补,更多的是练就了勤俭持家的德风,凝聚了家庭亲情,他们珍惜劳动成果,热心周围事务,与今天某些冷漠自私、懒散懈怠的社会现象格格不入!
                                                                                     (连云港 李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