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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四季

作者:平江二支部 袁颖 发布时间:2015/06/04

    2月,太湖多数时间是灰色的,稳稳当当的涵养着一切,只悄悄的让湖边的梅花星星点点的开起来,然后是一大片梅海,梅花,也学着不说个话,连香气都是淡淡的让你猜不透,而且很快就撒满水面,点缀着湖水里冷冷的蓝天

   3月的阳光忽隐忽现,照到哪儿,哪儿便是生机一片,让人忍不住往山里跑,想去触碰那种神秘的力量。  
    堂里,靠近西山的最西端了。缥缈峰的四周是高高低低的几座不知名的小山,行过山脚下安安静静的老街,你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往山上走,欢快的山泉绕过每户人家的门前,潺潺的水声是最美丽的向导。路边,碧螺晶莹的嫩芽争先恐后的绿着,桃花杏花开得最盛,一树树杨梅花,红红黄黄的,一点都不亚于果实累累的季节。脚下不知名的野草绿得发亮,干净得让人不忍心碰,踮着脚尖,轻轻穿行在花儿树儿之间,心仿似早已不在尘世间了。  
    转过身,不远处的太湖波光粼粼,这个时节,太湖开始有了颜色,绕身而过的风里满是金黄的菜花迷人的香气,一叶渔舟逗留在湖边,船上是一对恋人吧,红衣的女子坐在船的中央,依偎着身边的他笑语嫣然,夕阳透过半开红桃的枝头,此时,唯一的表情怕是只有微笑了吧...  
    又去了太湖。花全开了的时候,烟雨朦朦中的太湖被红桃白樱装扮得鲜活靓丽,雨后的阳光又适时的薰香了温润的湖风,拂过面颊时就像爱人深深的眸,雾霭里忽隐忽现的山下人家,掩映在滴翠的林间,守候着静止的时间。走过古老的茶园,心一下子就古旧起来,仿佛自己已然千年前的女子,正收了花芯间的露水,沏着初生的碧螺...  
    缥缈峰据说是太湖七十二峰之首,在江南柔柔秀秀的低山矮岭中,也算是一峰独秀了。四月的太湖,把充沛的水汽不断的涌向缥缈峰,使得常常被云雾环绕的山峰更添妖娆。    
    从涵村坞出发,沿着10公里长的环山公路上山,一路上坡翠谷绿,山花灿烂,不远处的太湖让几乎每个稍大的山谷都被命名为‘坞’,而山谷两侧绿林密布的山坡起伏连绵,就宛如缥缈仙子随风飘动的舞裙。岭东坞的山道旁盛开着簇簇的山杜鹃,黄色的十分少见,悄悄的开在满满的红花绿叶间。绮里坞的茶园一层层阶梯状的从山脚排到了山腰,茶树们一如淳朴厚道的山里人,整整齐齐,安安分分的生长着。水月坞的一片黑松林最为惹眼,紧密的松针纹丝不动的固守在挂着些藤蔓的枝头,像是正缄默于古老的秘密,又像是在规劝世人放下尘世的种种牵绊,遁入林边的水月禅寺,清心向佛。    
    山里最鲜活的生命该属鸟儿了,穿林而出的身影和忽近忽远的啼声,会带着你的心,飞入深深的林中,缥缈在云锁雾绕的绿色世界。
     捕鱼,已经不再是很多太湖人家的主要生活来源了,他们重新装修了渔船,载上越来越多不喜欢热闹的游人,随意的扬帆在太湖之上,偶尔去一些尚未开发好的小岛,收个出船费和船上的餐费,日子就比风里浪里的营生要好很多。踏上这样的船,舱里简朴而不失清洁,好客淳朴的渔妇忙碌在厨房间,跑进跑出的为你沏茶,端上瓜子水果,你可以和渔夫一起掌舵,热络起来的时候就像在走亲戚,很是舒服和惬意。
    驶进开阔的水面,要升帆了,卷起衣袖,大家都使劲的拉着,没想到升起来的帆根本还是原来捕鱼是的旧帆,就像黑白电影里的摸样,深褐色的,打着补丁,船老大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要换个漂亮的帆,也许漂亮的帆根本不能用也未可知。在众人的议论中,他一声“下网喽”顿时提起了大家的精神,全体跑到船的一侧,并不是电视里看见的那样潇洒的一抛,好大的一堆网是一段一段放下水的,大家七手八脚的帮他下网,从来没见过这样长的网,而且网格还大的出奇,这能网住鱼吗?下好网的两个小时里,这个问题始终是议论的焦点。
    收网是伴随着大声的尖叫的,几乎每个人都大声的嚷嚷着,船老大是不停的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可兴奋的人那里还顾得上答应,只飞快的拉着,啊,有大鱼,哎,原来是水草,又有鱼了,还有虾.....怪不得船上人的嗓门大,都是这样练出来的吧,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把五桅的船着实的压歪向了拉网的那侧。
    收获的多是3,4寸长的穿条鱼,还有一些银鱼和虾,搞不懂那么迷你的银鱼怎么会被这么大窟窿的超级大网子给捞上来了,更惊讶的是渔妇的银鱼肉馅馄饨,味道太好了,或许是自己捞上来的银鱼才是正宗的吧。

   5月,是奇特的。忽然的一阵雨,飘落起满街的香气,是什么?初开的某种花朵还是满树嫩黄青绿的樟树花?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去踩水,河边短短长长的小径,那些刚用粉色樱花瓣淹没过布鞋的地方,已经飘下小小的樟树花,快点快点,我们去

    紫藤开花好多天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紫藤花有时颜色很浅,花朵也小,有些灰灰的,比起早年小莲庄里落满石径的紫色花瓣雨,现在的它们太小了,纤细细的躲在繁盛的叶子里,一小串一小串羞怯的开着,也许它们自己也觉得歉疚,紧张得连撒落花瓣都忘记了。阴雨不断,湿漉漉的晚上经过它们身边,很讶异它们有阵阵暗香,很陌生的香气,原来紫藤也是一种香花,以前都没发现过,连花儿都有两面性啊,呵呵

   启园对面有两棵很大的紫藤,被搭建得工整优雅,不知今年它们的花势如何,曾经在初冬时节坐在藤下喝茶,安静的时候紫藤结出的豆荚会噼啪作响,顽皮的爆出一些饱满着精气神的小颗粒,掉落在石桌上的茶盏里,掺和着我们的思绪和话题,今年,还会有那么多健壮的小精灵等我去游戏么?要不要计划一下子呢

   紫色的云,终究抵不过顽皮的阳光,一个不小心,就被拉开了絮帘,暖暖的阳光照在后背上,回头找它的时候,就能在某个路角墙边,看到已经泛黄了的枇杷,江南的水果季,盛大开幕了

   黄昏时带回一条小鲈鱼,放一碟豆瓣,再盖上短短的小竹笋段,蒸;期间,剥几粒枇杷,挤些许虾仁,快炒一分钟;再摘一把豌豆苗,嫩嫩肥肥的牙尖在开水里焯一下,淋上些酱油,拌些橄榄油,江南春日里丰厚的湖鲜香和清甜的果叶香,就满满的溢出来了

   当6月的梅雨纠缠在你耳边时,江南,会用茉莉花栀子花玳玳花白兰花来熏香时间,会用鳝骨汤小馄饨来展开胃口,会用杨梅的酸爽来消除湿燥,还有哪儿难受么,有没有一点不想离开的感觉

   7月和8月,最不知道该记得什么,除了刺目的阳光和蒸腾的暑热,还有什么?流火的季节,蝉鸣,本是喧嘈得让人头疼,滚烫的午间,小城里偶尔才能听见一两声。转眼,一阵接着一阵的雨,把青瓦白墙洗刷的温润极了,就连房前小小的绿地,都繁生起了青草,不知疲倦的雨,把它们剪裁得细细密密的,纤柔的叶儿都挂不住水滴,于是,葱郁间那些短短的小径,便又蕴成了一道道浅浅的河,悄现在街的转角,就像传说中,佛前那条名叫忘忧的河

   第一次路过这样的小径,就恍惚了,青草们泛起的绿雾,满满的笼罩在水面上,四周围没有一点儿杂色,世界很安静,一个呼吸,都能荡起一串琴音,梵香渐起,自己便是这里的一叶一滴了。我感受到无边的幸福,透明的可以照见天边一闪而过的,橘色的日光余辉,橘色,青色,这一刻的相逢,也是飘忽的时空边际,忘忧河边所起的因缘么

  日复一日,雨复雨,记挂那条浅河小径,在心里,太湖给的幸福也毛茸茸软柔柔的,青草般繁生起来了

   一觉醒来,常常是微凉的9月了

   秋,是无法言表的,太多的美丽太多的深情,江南的每一片叶子,都温柔的变换着颜色,也许,它们每一个都积攒了大把的故事,叽叽咋咋的表述着,结结巴巴的争论者,红了脸黄了脸,弯了腰抻了腿都停不下来,树下的池塘最能作证,你看,今天印着的漂着的,留着的,都是那些精灵的信笺,等一下,又有一个跳着舞来了,涟漪里,还有笑声

    秋天的湖边,是芦苇的主场,湖湾的一隅有着大片的芦苇荡。走进比人高出很多的芦苇丛,顿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才还激荡澎湃的水声,一下子就听不见了,阳光穿过密密的芦叶,安静而紧张,皮肤不停的流出汗来,稍一停顿,就不见了同伴,只有踏过茅草的脚步声,慢慢的远了。    
    独自置身在这不属于人的世界,我感觉不到人的力量,植物和昆虫自由着原始的生命过程。偶尔的鸟鸣,让静谧有点吓人,斑斓的小毛虫气势宣昂的瞪着我,在这里,我是那么渺小,就算带着无比的虔诚和敬意也无法成为这里绿色的一员。转过头,脸边的一条芦叶上,静静的粘着一粒红色的小虫,包在它身上的茧丝都已经很旧了,透过不再密实的丝网,它小小的红色身躯静默在它钟爱的叶上,是在陪着这叶儿成长吧,还是在完成对叶儿的诺言呢,它用生命站成了叶上的朱砂痣。    

    冬日的晴天,蓝色高远清澈,早晨的寒冷把鼻尖割的生疼,一个被冻得缓慢了的回眸,看见墙角处探出的腊梅,三九